新冠疫苗接种有多混乱？美国疫情加剧 大量疫苗却被丢入垃圾桶

美国的新冠病毒疫苗接种计划起步伊始，便遭遇了重重阻碍，疫苗的分发速度远不及此前预期。

自辉瑞疫苗和莫德纳疫苗在美国获得紧急使用后，美国联邦和各州政府都在争分夺秒地给尽可能多的人接种疫苗。

然而，美国疾控中心(CDC)数据显示，截至1月12日，新冠病毒疫苗分发的总剂量已超过2769万，但由于种种原因，已接种完第一剂的人数仅930余万。据美媒报道，目前有数百万疫苗被搁置在冷冻柜中，最终失去效用，流入垃圾桶。

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(FDA)负责人表示，为及时止损，疫苗接种计划需要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变通。

注射器不同或导致疫苗严重浪费

一些医生此前在进行辉瑞疫苗注射时发现，疫苗注射协议中规定的“一瓶0.45毫升的辉瑞疫苗，可抽取5剂”，实际上却可抽出6-7剂的量。这平均每小瓶一剂的差距，导致了数百万剂疫苗白白浪费。

图片来源：ITV News

但也有多家医院游说方表示，美国新冠疫苗计划“曲速行动”(Operation Warp Speed)所分发的部分注射器无法抽取第6剂辉瑞疫苗。

他们认为，自新冠肺炎疫情之初，供应链的各类问题就阻碍了美国应对疫情的反应速度。

同时，多家医院担心，数周过后，接种第一剂辉瑞疫苗的人群需要接种第二剂，但到时可能没有足够的疫苗可供接种。

克里斯塔·卡佩哈特(Krista Capehart)是西弗吉尼亚州药学委员会(West Virginia’s Board of Pharmacy)的合规事务主任兼该州疫苗分配计划负责人，她表示，自2020年12月开始疫苗接种以来，“曲速行动”送出的注射器就包含了多种类型。卡佩哈特证实，一种注射器“能够稳定获得第6剂”，另一种则不太可能。

美国卫生和公众服务部(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Human Services，HHS)发言人表示，“曲速行动”正在重新评估疫苗注射器的供应方案，希望能适应辉瑞疫苗潜在的额外剂量。

但是，就使用注射效率低的注射器是否与其供应链有关的问题，HHS并没有予以回应。

HHS发言人表示，目前，“曲速行动”已将针头和新的注射器打包在一起，和每周运送的新冠病毒疫苗一起运抵各疫苗接种点。这款更高效的注射器名为“低死体积注射器”(low dead-volume syringes)，是针对新冠病毒疫苗特别研发的。据悉，新冠病毒疫苗接种工具包中的针头和注射器，能够满足不同体型接种人群的需求。

HHS 发言人补充道，注射器的柱塞和针头之间的空隙就是“死体积”，里面会留有少量疫苗，而低死体积注射器可以减少留存的疫苗量。但是，医护人员从一个多剂量疫苗瓶中实际可获得的疫苗剂量，不仅和注射器有关，不同的抽取方式也会导致结果不一致。

美国免疫管理者协会(Association of Immunization Managers)负责人克莱尔·汉南(Claire Hannan)表示，多家医院已经提醒所在州的政府官员，需要关注注射器的问题;还将这一问题反映给了美国医院协会(American Hospital Association，AHA)。

AHA医疗质量和患者安全政策(quality and patient safety policy)副总裁南希·福斯特(Nancy Foster)表示，不同类型注射器的混用，不得不让人怀疑，政府是否有能力为已接种第一剂疫苗的人提供第二剂。

“人们很快就需要接种第二剂辉瑞疫苗，但有些接种点使用的注射器仍然是旧款。这就要求医护人员尽可能抽出额外的疫苗，组合成适当的剂量，注入人体，”福斯特道，“我们现在还没有完整的‘第6剂’可以利用。”

一盒辉瑞疫苗有195个疫苗瓶，每瓶包含5剂。福斯特表示，能够抽取额外剂量的医院才有可能给超过195人接种疫苗。现在，各医院需要确保他们可以满足第二轮的疫苗接种需求。

然而，欧洲药品管理局(European Medicines Agency，EMA)却反对“混合疫苗”的做法。该机构警告称，如果在抽完5剂疫苗后，单个疫苗瓶内的疫苗不足0.3毫升，应该将其连同疫苗瓶一并丢弃。

美国药剂师协会(American Pharmacists Association)免疫政策负责人米切尔·罗斯霍尔兹(Mitchel Rothholz)则认为，要想确保目前为止已接种第一剂疫苗的人群，获得第二剂疫苗，应该不难。因为，送往接种点的第二剂疫苗，是根据每个接种点先前获得第一剂疫苗的量来决定的。

“他们看的不是疫苗瓶，而是疫苗剂量。”罗斯霍尔兹说。

罗斯霍尔兹表示，他的小组正对辉瑞疫苗额外的“第6剂”展开研究。实际上，现在还不确定造成“额外剂量”的原因是医护人员抽取疫苗的方式，还是其所使用的注射器类型。

丢弃还是接受处罚?疫苗接种进退两难

近几周，整个纽约州的医院都面临着同一个问题，“被迫丢弃宝贵的新冠病毒疫苗，还是将疫苗分给其他高危群体，然后面临严厉的处罚”。这也是疫苗浪费的第二大原因。

为了杜绝疫苗在分配过程中，可能产生的欺诈、舞弊现象，纽约州严格限定了疫苗接种人群，并发布了相应的惩罚措施。纽约州的做法带来的后果，就是其无法在弱势群体中快速推进疫苗接种工作。

自开始接种疫苗以来，多家医院出现了这样的情况——成堆的新冠病毒疫苗堆积在冷冻柜里，数周过去，疫苗失效，最终被丢入垃圾桶。公共卫生专家口中“混乱”的疫苗接种计划，可见一斑。

纽约州州长安德鲁·科莫曾一度坚持，要严格按照指导方针推进疫苗接种工作，即首批接种人群严格限定为医疗服务提供者、养老院和集体宿舍的居民以及工作人员。但是，各疫苗接种点的工作人员均很难找到完全契合的人群。

曼哈顿Callen-Lorde社区健康中心的首席医疗官彼得·马奇(Peter Meacher)本以为只会收到少量莫德纳疫苗，足以供该中心的工作人员接种。但实际上，他收到了600剂疫苗，远远超过第一剂疫苗所需的数量。两个星期过去，一半以上的疫苗都存放在冷冻柜里，没有使用。

无独有偶，纽约州另一家诊所也有少量未使用的疫苗，已经过期而被丢进了垃圾桶。

马奇表示，虽然他内心很想把多余的疫苗分发给一些高危患者，但他不能这样做，因为这会违反相应规定。

一般来说，一瓶莫德纳疫苗可抽取10剂，且必须在打开疫苗瓶6小时内使用。美国家庭健康研究所(Institute for Family Health，FHI)主席尼尔·卡尔曼举了一个生动的例子，有一回原本有20人来接种，但最终到场的人中只有12人愿意接种，接种后还剩下8剂，工作人员就又找了3个人;余下的5剂，最后只用掉1剂，然后就怎么也找不到符合条件且愿意接种的人。6个小时过去，这4剂疫苗就失去效力，只能浪费了。

卡尔曼表示，这个例子清楚地说明：疫苗接种政策不能太过严苛。现在，是时候提高疫苗的普及率了。

HHS部长亚历克斯·M.阿扎尔二世(Alex M. Azar II)敦促道，不要让僵化的优先接种人员清单阻碍了疫苗接种的工作进程。

阿扎尔表示，将老年人等弱势群体放在一边，反而先给如医疗服务提供者等人接种新冠病毒疫苗，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解释这一点。此外，各州也不应该把疫苗搁置在冷冻柜里。

这就是纽约州目前出现的新冠疫苗接种现象。许多社区诊所认为，他们在一个毫无秩序可言的疫苗接种计划里进退两难。

上周六，由于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数持续上升，群众中反对浪费疫苗的呼声越来越强烈，纽约州的卫生官员抵不住压力，再次放宽了疫苗接种人群的标准。

新的指导方针中写道，如果库存疫苗还有余量，且原定优先接种的人在疫苗过期之前没有出现，那么任何暴露在公共环境中的医疗机构工作人员，都可以接种新冠病毒疫苗，包括药店店员、收银员、管理库存的工作人员和送货员等。

这是科莫在两天内第二次放宽疫苗接种标准。上周五，科莫宣布，自2021年1月11日起，医疗服务提供者、包括教师在内的必要工作者以及75岁以上的老年人都可以接种新冠病毒疫苗，新增人数约300余万。当天，医护人员列表也有所扩张，新增了职业护士、药剂师、牙医和足科医生。

纽约州杜切斯县的行政长官马克·莫利纳罗(Marc Molinaro)批评了科莫之前严格限定疫苗接种人群的做法，并表示，作出新的改变是“明智之举”。